信与不信

文/CK 图/网络 编辑/J.Lee

· 骨中的骨

结婚已经将近十年了,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无所谓,反正他们都能接受,也放开了,曾经纠结,不断求神,可是慢慢地,他们都不再求,从顺其自然到完全接受不会再有孩子以后,他们学会顺服,然后养了两只狗。

她想起,原来那段他们一起寻求孩子的日子是那样同心,而他也很愿意一起祷告,并且一起参加教会。可是,自从认定不会怀上孩子以后,他变了。

其实是不是他变了?她想,可能他没变,只是回到了本来的样子,甚至回到了未婚前的状态——那个称说尊重她信仰的男人。 

教会倡导未婚男女要遵行“信与不信不能同负一轭”的原则,她认为自己很配合,曾几何时,有不少未信的追求者向她示意,她都毫无挣扎地拒绝了,不是因为这些追求者不符合她的条件,她只是为了顺服“信与不信”的原则。

由于这个原则,她伤害了一位喜欢她的男孩,以致那位男孩对基督教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他会以为这位神破坏了他与她的关系。

针对这点,她已经多番解释,不是的,她相信这是神的心意,她相信神会赐予一位符合祂心意的男孩,而这位男孩必须也是在主里的。

那位伤心的男孩狠狠地说:“究竟是这个原则,还是神,以致你要压抑你的爱?你知道吗?我可能会接受主,但现在,我永远都不会了!”

伤心男孩的话烙印在她的记忆里了,结婚这么多年,偶尔男孩的话会从记忆的缝隙流出来,叩打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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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孩以后,就出现了她现在的丈夫了,其实中间相隔了三年,这三年来,她不敢触碰这个原则,最简单就是把心收起,不再给机会任何男性朋友,包括弟兄。不晓得她为何连弟兄也拒于门外?

很多年以后,她才整理了当时这种非理性决定,那是她对这原则感到愤怒,言下之意,她生气神,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要订下这样的“信与不信”的原则,而且还要坚定地成为教会对姐妹找伴侣的叮嘱。

伤害男孩事件三年后,她遇见了她现在的丈夫,那是一位未信者,按照以往的惯例,以及她已经把心锁上的决定,她不会为之所动。

但是,这位出现在她眼前的男孩,很吸引她,其中原因是,与过去她曾经伤害的男孩很相似。于是,出于一个自我补赎的理由,她尝试打开了心。

在与男孩交往时,那原则常常击打她,身边的姐妹也提醒她,甚至有资历深的姐妹来劝告她,最后那姐妹还误解她,认为她变了,变得那些为了爱情放弃神的人。

她很难过,这原则作了审判婚姻合法性的准则,如果与一位未信的结婚,就是违反了神,甚至,她被视为那位放弃神的人。

其实她没有,但她对这原则感到困惑,只是没有人理解,她也不晓得如何分享?每次稍微和其他姐妹分享一下对于这原则的挣扎,姐妹们几乎都诧异说:“连你也有这想法?不会吧,你是我们的榜样啊!”

于是,她一句也不敢说,怕绊倒人。

可是,与此同时,她也想起那位曾经被她以及这原则伤害的男孩,难道她不是也由于这原则而绊倒了那男孩吗?每一次想到这里,内疚就笼罩着她,将她封住了。

她知道那是任性吧,还是修补内疚的理由,于是,她把原则搁置一边,继续与男孩交往。最后,男孩告诉她:“我会尊重你的信仰,我会爱你。”这句话打动了她,但她内心深处却有着另一种声音,那声音使她不安:破坏这原则,使她产生了新的内疚,她觉得自己得罪了神。

于是,她偷偷向神认罪,并向神求,希望神能使男孩接受信仰。她甚至暗地里决定,如果这男孩一天尚未信主,她不会与他结婚。但,她不想用这个原则来要挟他,因此,这些暗地里的决定,她从未向他透露。

她只是担心万一男孩一直都不信,那她要继续拖着还是断开?然而,她已经认定了他,要断开谈何容易啊,这个认定反过来威胁着她这暗地里的决定——无法断开又无法信靠地悬挂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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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三年后,那年她已经三十三了,家人已经十万火急,再不结婚,恐怕她承受不起双方家庭的压力。

虽然每周日男孩都陪伴他到教会去,可是从未见他表示愿意接受耶稣,有时她会忍不住问:“你没有感动吗?”男孩总是坦然说:“我尊重你所信的,每周都陪着你。”

她不是想听这些,于是,她再清晰地说:“你愿意接受耶稣吗?”男孩很快回复说:“为了和你一起,我愿意。”

其实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答复,但她不再问了。

有一天一位姐妹兴奋地走过来向她说:“你那位,终于信主了,一位弟兄带他做了决志祷告。”

这个消息没有让她兴奋,她心里似乎知道他信,是由于想和她一起。但,她还是姑且相信这是神送她的礼物,于是,他们结婚了。身边的姐妹都纷纷来祝福她,认为她的等候是有价值的,并且她也成了其他单身姐妹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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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以来,他们去教会已经成了惯例,甚至成为“传统”,用“传统”来表达,她感到是一种讽刺,可能其他人不会察觉,但她清楚得很,他心不在焉,一切只是“走流程”。

她当然感激他,他由始至终秉持他对她的承诺——他会尊重她所信的。即使那段一起祈求孩子的过程,他很配合,常常愿意和她一起祷告,她如今想,那也是“功利性”地共同祈求而已,当然她还是感激他,这无疑也是他对她的信仰的尊重行举。

养了两只狗以后,他总是以“遛狗”作为理由来推脱参加教会,有时她会坚持要求他不能在这个该去教会的时间遛狗,但每次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宁愿他遛狗去,也不愿见这种徒有外表的信仰。

其实她的婚姻算是幸福的,他们最快乐的时刻,就是一起遛狗,遛狗的时候,他会牵着她的手,无所不谈,狗替代了他们未能怀上孩子的缺失,成了他们的重要联结。

如果抛开信与不信,她会满足;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坚定自己所信的,她不会满足,永远也不会!

夜深了,看着身边打呼噜的他,她再次向神认罪和祈求,为自己未能对信与不信的原则贯彻到底而认罪,也求神顾念她的软弱而再次赐予她一位信主的丈夫,不管多久,她求神,让她有生之年,因着祂的慈爱而感动她的丈夫。

这一次,她愿意等候,并且不动声色,继续暗地里天天为丈夫的“信”默默祷告,直到神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