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典,就是那种意料之外的突然临到的礼物,像突然出现眼前的惊喜。由于意料之外又是惊喜,就意味着无法事前设想,尽管我们还是带着期望去想象恩典的样式,期望是好的、顺利的、平安的,但最后似乎还是惊喜,就如词义本身已经表达了恩典的历程——有惊有喜。
我接受这样无从掌控的历程,但恩典给了这个历程一个保障说:它必在惊险之处出现,而且时间总是刚刚好,稍迟一点就变得糟糕了。
如此历程对我而言,经常发生。虽然恩典无法预计,也不敢确定,但我还是提前做好预备,也祈求恩典,特别保守一切顺利,然而,悲观如我,总是不自觉地在祈求保守顺利的下一秒钟,就浮现了“万一不是”的念头。
于是,焦虑和恐惧的感觉则如影随形,一方面我渴望恩典,一方面我又设想万一恩典没来怎么办,虽然我相信恩典总是在最后关键时显现,可是,这个期待恩典来临的历程一点也不轻松,本来知道有恩典,仰赖着恩典,就理应安心和轻省。
可是,就像等待超人出现一样,虽然知道每一次在最后时刻,超人都会及时从天而降将你从危难中抱起,然而,知道他也相信他必然及时从天而降飞奔过来的这个信念往往使我们变得矛盾——
一方面相信超人会来,可以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一方面又担心着当下正在面对的。
是不是宁愿不要期望恩典,最后恩典来到才叫恩典呢?因为一旦有了期望,就同时增加了矛盾,到时恩典如期来了,但人在恩典来临前的过程所经历的不安和惊惶会使人反应不过来,好像前一分钟还在惊涛骇浪下,下一分钟马上就风平浪静了那种极端落差。
恩典来了,那种反应不过来的感觉使人还停留上一分钟的惊吓里,很难马上就回过头来向施恩的主赞美和感恩,反而,慢慢缓和下来,才有了感激恩典的情怀,与此同时,我们也会想,如果恩典不是像超人那样总是等待最后时刻才出现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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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是对恩典的错误认识,从保罗的经历里,恩典不是超人,当保罗复述他经历的恩典时,他清晰主向他说的:“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保罗领会的恩典是无时无刻的,并不像超人那样总在关键时刻才出现。
如此看来,恩典是时时刻刻的,是当下就能体验的,不用等到最后。难怪保罗说:“所以,我更喜欢夸耀自己的软弱,好使基督的能力覆庇我。”
为了更多经历这恩典,保罗不再抗拒自己的软弱,反而,他看软弱是他不断经历恩典的途径。因此,他夸耀软弱,言下之意,他赞美恩典。每逢他软弱了,他不需要强撑,也不浪费时间去对付和想办法,反过来,他就张开双手向主求恩典,更多更多的恩典,因为主应许他说:我的恩典够用。
因此,他不需要省着用,也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更毋庸觉得自己没有用。问题是,我们有多依赖祂的恩典?
有时候,原来是我们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去求恩典,结果,印象中我们就总在最后一刻才经历恩典。
人都那样吧,虽然祈求了,但回过头来,还是自己去想办法,费尽所思,直至心力交瘁,无能为力了,才带着无助去求恩典。人不自觉就想做些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觉得没有价值或者没有安全感。什么都不做去依靠恩典,好像哪里不对劲吧,至少应该做一点,努力一点,或者做一点然后余下的就靠恩典。
理想是这样,但人很奇怪,一旦做一点,或努力一点了,就需要做到一个不能再做的程度,这样看来,就不是“一点”了。保罗认识自己的软弱以后,他就不再做一点或努力一点,而是彻底依靠恩典,让恩典覆庇他,扶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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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学习像保罗那样,认识自己的软弱和局限,不再抗拒,然后,就在自身的软弱处求恩典,不再浪费时间去额外想办法。即使过程中,也继续发生意料以外的事而导致更多的软弱,也照样在那个当下依赖恩典。相信耶稣即使在那个时刻没有挪开那个困难或窘境,但祂必以不同形式的恩典显现。
在恩典里,我不会看到自己没有用,反而像保罗说的,我什么时候软弱,就什么时候刚强。这是经历恩典的微妙之处。
每一次要出远门,我都会不自觉地焦虑起来,哪怕那只是一次旅行,我都无法轻松。因此,我宁愿呆在家里,可是,主却呼召我要出去,这对我来说,真是讽刺。
我以为出去的日子多了,就有经验,然后,焦虑就会减少,原来不是必然,该焦虑的,我还是控制不住,与我的经验和信心毫无关联。不如,我什么时候焦虑,就什么时候寻求恩典,那还实在,我就可以理解主呼召我的意义,祂呼召我出去是为了更多经历恩典。
恩典是,我不再使劲去用自己的方式来生活,而是,任何时刻,都把自己的价值押在恩典之上,我的价值全赖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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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时时刻刻依赖着恩典,除了认识自己的软弱,也要刻意去培养那个依赖的心。因为,我们不习惯依赖,觉得依赖是一种脆弱的象征,即使依赖,也是在必要时,或者尽力以后,但在保罗的恩典诠释里,并不是如此,他认为依赖恩典才刚强。
故此,若是没有培养那依赖的习惯,人就唯有在无助时才懂得去依靠。
依赖是每逢软弱时向主表达那个需要祂的心,在我又卷入焦虑里时,我毫不思索地依赖祂,告诉祂那些浮现意念里的恐惧,或者,我说不出来,那就在主面前沉默,让圣灵来理解我,让祂用说不出的叹息为我祷告。
慢慢地,心里像漫天飞舞的尘埃一样,沉淀下来。有时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那个焦虑时段,有时反反复复地,一直等到整件事情完结以后才真正缓和下来,但,无论哪个情况,我都在焦虑的那一刻经历恩典。
祂的恩典从不嫌我烦,也不会轻视我,祂总是一点一点地在我不能也无所掌控时加给我力量,这力量有时微小得难以察觉,它像呼吸一样,不知不觉在我们表达依赖时充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