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人说:“谁能指示我们什么好处?
耶和华啊,求你用你脸上的光照耀我们。”
你使我心里喜乐,
胜过那丰收五谷新酒的人。
我必平安地躺下睡觉,
因为独有你-耶和华使我安然居住。
~圣经和修版《诗篇》4:6-8
人人在问:谁能给我们幸福?
愿你的慈颜之光照临我们,
啊耶和华,我心中你恩赐的欢乐,
远胜那五谷新酒的丰足。
之所以能高枕安寝,是因为
有你,耶和华,保我宁居。
~冯象译本《诗篇》4:6-8
默 想
每晚临睡前,仍然盘旋在现代人的脑海里,可能就这两个问题:
第一,谁能给我幸福?
第二,谁能使我安然入眠?
幸福和安然入眠听起来应该彼此相联的,人幸福了就自然安然入眠,不是吗?
本诗正好是一篇晚祷,诗人在经过一整天的劳碌生活后,回到自己内在的小小空间,在那里他可以自在地与天父倾诉,把一整天的劳累和起伏心情都在神面前摊开。
是的,除了幸福与睡眠问题,诗人还面对种种来自现实生活的压迫,尽管诗人什么也没做,仅仅老实生活,也照样惹来祸害。似乎虔诚的人都被牵涉在恶人的磁场里,以致虔诚人被恶人的虚谎重重包围,催逼着虔诚人的俯就。
每一天,诗人都在问题、虚谎和压迫中寻找自己的生存策略,有时顺利度过了,有时貌似失败了,跌跌撞撞地,又战战兢兢。终于到了晚上,回到那张舒适的床上后,仿佛这个时候才松弛下来,感觉这张床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世界那么大,原来除了一张床,其他的地方都布满威胁和不安。
就在床上,诗人思量他的一天——如果每一天都是在这样强度的拉扯里生活,那真的煎熬,尤其长期在绷紧的精神状态,每天只有回到床上才懂得松弛,这样生活太难了。
后来诗人也发现,即使躺在床上,思维也停留在白天的世界里,久久才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了,需要休息了,俨然整个世界在向诗人迫近,连他睡眠的空间也受到侵占了。于是,本来以为床上是安全的地方也所剩无几了。
看来,诗人不能依赖一张舒适的床,刚刚躺下去的时候无疑让人感到舒坦,可是,不一会,那不容易放开的思维会把身体从舒坦中扯到白天的状态里,结果,人在床上,身体和精神却活跃着,无法老老实实地躺着。很多人貌似闭目入睡了,实际却没有真正睡着。
这位古代的以色列诗人不会想到他的诗和现代人的睡眠困扰如此贴近,他在真正躺下之前,寻求那位可以使他安然睡觉的神,这是他在床上开拓的新空间,在他被世界挤压得所剩无几的空间里,他钻进了晚祷里,在那里,仿佛是在床上发现的另一天地一样,这正是诗人真正的安身之处。
当我们把幸福与睡眠挂钩时,则难免常常由于不够幸福而睡不好。偏偏幸福总是相对的,我们不仅与别人比较,还会与自己昨天的幸福比较,这样比较下,每一天的幸福指数都必然起伏不定,有时很幸福,有时突然又忧虑起来,有时还会自怜,觉得自己不如他人,等等。
就像一位母亲,晚上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宝贝睡得甜美时,就会感到幸福,但是,瞬间这种幸福会被忧虑取代,因为马上会有一种害怕幸福突然消失的感觉涌上来,使母亲担忧,母亲会不自觉地想起好多孩子未来的事,然后就担心起来。
这与诗篇里谈及的幸福类似,诗篇描述当时的人认为的幸福就是五谷新酒,现代术语就是丰衣足食,其实这与现代人所以为的幸福也没有两样,有车有楼有产业有积蓄就会带来丰足的幸福。
然而,诗人不以为然,他不指望五谷新酒的幸福,或者说,他的幸福不来自丰衣足食,固然丰衣足食总给人带来幸福感,然而,就像上述的母亲一样,往往在感到幸福的时候,人会瞬间挂虑起来,害怕幸福有一天会消失。
诗人没有否定现实世界带给他的劳累和压迫,也不会认为晚祷以后第二天起床,世界就变得良善。但,他在劳累和压迫中寻求一份安然,那份安然,是他在床上晚祷时启开的另一天地。
在那里,他是被爱的,是自由的,因为有神的同在,就如诗人心里不断祈求的:“求你用你脸上的光照我”,冯象翻译为“慈颜”,这个翻译更具体地呈现了天父的脸,在诗人拖着一整天的劳累和挫败的身体与灵魂时,父的慈颜和祂的光的临在,无疑使诗人瞬间获得舒畅和暖心。
这个幸福不会附带忧虑,就如基督说的:“我所赐给你们的,不像世人所赐的。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约14:27)那意味着,我们可以从基督那里获得这份不带忧虑的平安。这是当时诗人每个晚上都在睡前获得的幸福,以致他天天安然入睡。
不是等到幸福了,我们才安然入眠,世界只能提供我们片刻的幸福,而且那幸福会变,坦白说,世界所给予的幸福都是“伪幸福”,使我们牵挂又害怕失去。
然而,当我们依靠基督,回到那个我们容易忽略的内心去寻求和祈求,像诗人那样,不去相信世人所说的幸福,不去为世人所以为的幸福而费尽心思,相反,把心思投注在神那里,渴慕着祂的慈颜,等待着祂的光照,就在我们匮乏和破碎里,祂的幸福就来到,就像诗人所体会的:“你使我心里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