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信心

文︱CK

· 爱在天地震动时

像威克里夫、戴德生、穆勒这些“单凭信心”的宣教故事,每次翻阅都会激励我。但是,着实走在所谓凭信心的路上了,我却没有他们那种十拿九稳的把握,而经常因为预计即将面对的经济危机而忧心忡忡。小信吧,我不得不承认,尤其眼见越来越靠近孩子缴交学费的日子,我和妻子既是心焦,又深信耶和华必有预备的矛盾心情。

在穆勒(乔治.穆勒―George Muller, 1805-1898)传记中,最深刻的是——那个即将挨饿的早晨,穆勒和孤儿院所有孤儿都确定没有早餐。管理的人来告诉穆勒这个担忧,但是,穆勒却肯定地回复:神必预备。

过了十分钟,即将要派早餐给孤儿了,管理的人再来告诉穆勒这个难题,但是,穆勒没有理会,却平静安稳,兀自祷告。直到派早餐前五分钟,奇迹出现了,有一辆马车载来了面包和牛奶,正好足够所有人吃饱。

事情过了,当天穆勒叫管理的人来,然后把一个月的工资交给他,对他说:“你过去事奉很忠心,但今天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不相信神,与我们无法同心。”于是,穆勒辞退了他。

如果那个早晨,我与穆勒同工,我恐怕自己与那个管理的人是最同心了。面对孤儿即将挨饿的心疼,不得不让我担虑;若纯粹我个人贫穷,反而可以坦然,甚至随遇而安。但是,背负着数百人的幸福,乃至他们的生存,我则难以洒脱。

当然,这正正是信心考验的时刻。只是我没有如穆勒般的超级信心,大概我也会有穆勒眼中看为“不相信神”的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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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特别强调受苦

上个年代的华人传道特别强调受苦,走上传道的路,即注定一生漂泊,贫苦一辈子。像这样的诗句:“是自己的手甘心放下世上的享受;是自己的脚甘心到苦难的道路上来奔走!所以,便宁肯叫泪水一行行地向内心涌流, 遥望着各各他的山顶,就是至死──也绝不退后! ” 曾几何时也激起我的向往,那种为主受苦的荣耀,那种为爱倾覆的豁然。

然而,至今已经走在传道的路上十年了,回过头来,这些近乎煽情的宣告式诗句只是叫人浪漫一场,真的走在传道路上,其实并没有如诗句那般悲凉。反而,这些诗句却无形中营造了许多悲凉故事,以致普遍华人教会,至少迄今中国内陆教会都有这样的概念,认为传道人就要受苦、挨穷,若不苦不穷,就不是荣耀神的事奉。

结果,年轻的传道人放下一切,全然跟随主去,教会为他们的付出瞬间奋兴起来,为他们祷告,并差派他们出去,从此,他们就继续走艰难的道路;而教会,仅仅振奋一时,没有人觉得需要持续支持他们,教会都深信神必为他们预备。

可怜啊,我见许多火热的年轻传道,他们面临极度的孤独和贫苦,他们被教导要把个人的需要降至最低,甚至要有穆勒那样的信心。然而,我见到部分被差出去的传道穷得喝粥水,儿女无法正常上学,叫人心酸。唯一叫人钦佩的,是他们的心志仍然坚定。他们确实甘心为主受苦,只是似乎有许多苦是“人为”添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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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相告实际需要

有人主张凭信心就是无须与人分享需要,让神预备;有人则主张与人分享需要,让神预备。对我而言,无须装假,也毋庸渲染,坦然相告实际需要就是。过去十年,我们这样走过来了,不计较足够与不足够的问题,任何环境都如常服事。

坦白说,每逢打开银行账户,多少都紧张一些,偶尔的数额让我们惊喜,大多都是低于目标水平,我与妻子总是相对无言,如常服事去,从不算我们到底尚欠多少。十年过去,我们仍然活着并火热事奉,除了恩典没有其他。

倘若说我们有信心,那一定不是如穆勒那般的信心。我还是为了要缴交孩子的学费忧心,为家人突然病危而无法应付医疗费用感到焦急,为回国探亲的机票而担虑,为每月的房租、水电费等而挂心。大概每个月我都会有二十分钟的“不相信神”吧,只是忧心以后,还是如常服事,最后忘记了那些忧心啊挂虑啊的事。